中文不好卻名列香港三大詞神：周耀輝專訪之三

專訪

JoJo

2018/3/1

周耀輝與林夕、黃偉文並稱「香港三大詞人」，得獎無數，寫詞近30年寫了約一千首歌。他在大學教寫詞，沒想到竟說「其實我的中文很不好」！學生聽畢要不說他騙人，要不就是太謙虛，他苦笑說是真的。

開始寫詞為了證明中文有進步

他表示，在他成長的年代，香港還是英國殖民地，對中文不怎麼要求，他英文一直很好，在香港大學唸比較文學，豈料他畢業後第一份工作在政府當新聞官，中英文都要好才行，自己中文寫得慢、寫不好，讓他痛苦萬分，他立志要把中文學好。

如何學中文？他靠看台灣文學加強中文，白先勇、陳映真都是他涉獵的對象，認真看了5年後，他心想「自己的中文應該可以了吧？」他一心想證明自己的中文程度，寫歌詞就是他的考題，於是他自告奮勇找上黃耀明，出道作《愛在瘟疫蔓延時》1989年收錄在達明一派專輯【意難忘】，轟動一時，誤打誤撞就此成名。

他談到，想寫詞還有一個原因，他對當時的香港流行歌，特別是情歌有不同想像，他解釋：「我不是覺得情歌不好，但是太多就不好，只有一種愛情觀，一生一世一個人，我覺得這不可能，如果讓我寫歌詞，我可能寫一些不一樣的，也沒想到中文會變成我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非主流、另類標籤「我很喜歡」

那現在中文算好了嗎？他大笑說，看文言文還是有困難，「過去30年我一直練習，熟能生巧喔！我不敢說我中文好，起碼我寫的文字，有自己的味道和風格，這已經超越好壞了。」

談到風格，詞評人梁偉詩評論香港三大詞人曾說：「林夕多情、黃偉文摩登、周耀輝另類。」林夕自己則說：「如果用三種東西比喻我們，我是一塊海綿，黃偉文是一個刺蝟，周耀輝是一個雕塑，而且是紫檀木的，小葉紫檀，最貴那種，現在已經滅絕了。」被歸在小眾的、另類的、非主流，對於這樣的定位，周耀輝歡天喜地，直說「很喜歡呀」。

對於「主流」他自有一番見解，他笑說：「主流本身沒問題，但它的副作用，就是把旁邊的都淹沒，主流變成洪流，其他都站不住了。我寫不了主流，不是我不喜歡，而是我的性情、能力和美學就是寫不出來，那些寫得出來的人，我覺得很厲害，但不會羨慕，另類也好，不一樣也好，反正我是在做自己。」

作詞人的職業病是不聽歌？

有趣的是，原來作詞也有「職業病」。周耀輝不好意思說，寫詞前十年，他會擔心自己寫不好，聽得比較多，現在很少聽中文歌，他苦笑說：「聽到中文歌就會想起工作，香港打D都會聽廣播、播歌？我就想不要再提我工作的事了！」但他表示還是會聽音樂，要不就聽沒歌詞，要不就是聽不懂的歌詞，「越聽不懂的語言越好！」

他坦言，寫詞給他的興奮已不如以往，但是他不想放棄，畢竟流行音樂仍是他影響年輕人的重要媒介，「我還有話想說！」而到大學教書，是他另一個接觸年輕人的方式，他2011年回香港教書，在大學教性別研究和歌詞創作，大學一學期有13周，每周上課3小時，他笑說：「不論他們願不願意，我就有39個小時影響他們！我不斷對他們說我相信的，希望他們改變一點點，對自己、對世界有不同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