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弦上的指舞：爵士吉他軼事集(二)－音色化妝師：效果器(4)

循環播放效果器讓使用者可以錄製好一段彈奏的內容重複播放，並且進一步在這個預錄片段上再疊錄。疊錄的片段可以和預錄片段在同一軌，也可以分軌錄製，並由使用者決定哪一軌可播放哪一軌可暫停。這樣彈性的操作方式，無疑給了創意無限的音樂家許多揮灑的想像空間。 善於利用延遲效果和音量踏板把玩空間的聲音魔法師Bill Frisell，絕不會錯過這個可以營造多層次空間感的玩具。在紀錄片導演Daniel K. Berman所拍攝的一系列大師獨奏音樂會【Solos: The Jazz Sessions】的其中一場，即邀請Frisell一展技藝。開場的《Keep Your Eyes Open》中，Frisell巧妙地在彈奏間無縫隙地依序錄好低音貝斯線條以及簡單的伴奏和弦，在反覆的背景上即興。在《Throughout, Ron Carter》中，Frisell則刻意選用整首樂曲各個和弦的共同音，加上反向延遲（reverse delay）效果重複播送點綴著空間。《Boubacar》中，Frisell以左手揉弦、擺動琴身、隨機改變延遲效果器的延遲時間等各種多樣手法扭曲音準，創造反覆的詭譎聲響。無庸置疑的，Frisell在這場音樂會的演出可說是結合延遲效果和循環播放效果器的完美教科書典範，讓大家瞭解原來一人樂團的可能性竟是如此的無窮盡。 來自奧地利的Wolfgang Muthspiel是另一位將循環播放效果成功與音樂性融合的吉他大師。在和鼓手Brian Blade發表的吉他與鼓的二重奏作品【Friendly Travelers】及【Friendly Travelers Live】中，Muthspiel精心設計許多可應用循環播放效果的曲目。其中在《Gnadenwald》一曲，Muthspiel利用尼龍弦分散和弦和低音線條兩個主要的循環片段穿插播放，再適時地更換至破音電吉他即興，搭配Blade動態起伏的鼓交織出具有起承轉合的精采作品。而在專輯【Solo】中的《Tabla Groove》，Muthspiel別出心裁地利用快速的悶弦高低音彈奏，分別製造出神似北印度節奏樂器Tabla的Dayan（高音鼓）與Bayan（低音鼓）的聲音循環播放，趣味十足。Muthspiel在這個節奏樂句上還刻意使用滑弦唯妙唯肖地製造在Bayan上滑奏的音效，實在是創意無限！ 除了先前介紹過的諸多效果器外，合成器（Synthesizer）是帶給吉他手更多元豐富音響效果的另一項重要的發明。在60年代末伴隨著搖滾樂和融合爵士樂的風潮，可以產生各種新奇音色的類比合成器成為最夯的音樂家配備。類比合成器除了常見的鍵盤控制介面外，也設計有讓吉他手可以直接使用的吉他控制介面。以Roland G-303／GR-300這個經典的合成器系統為例，藉由在G-303內置的分弦拾音器（divided pickup）對吉他的各條弦收音後，可由GR-300進行音色的合成，產生各式不同的聲音輸出，諸如小號、口琴、弦樂、口哨等等，給音樂家在音色變化上有更大的想像空間。 到80年代後，數位合成器系統如Synclavier、SynthAxe崛起，其中Synclavier的結構和上述的類比合成器近似，只是改由數位訊號處理。Pat Metheny當是Syncalvier系統的最佳代言人。在他的Pat Metheny Group樂團的專輯【Offramp】中，曲目《Are You Going With Me?》是他首度嘗試當時問世未久的Synclavier系統。Metheny的即興音色如同高亢的小號般直穿雲霄，音域和表情張力都超過一般吉他所能企及，成為Metheny的註冊商標。日後在遇上和超技薩克斯風手對戰的局面時，例如和Michael Brecker在專輯【Tales from the Hudson】中的《Song For Bilbao》的較勁或是和Chris Potter在專輯【Unity Band】中的《Roofdogs》的競奏，Metheny都不忘端出這項武器與之抗衡，展現不輸人也不輸陣的氣魄。 另一方面SynthAxe系統雖也是吉他介面，但卻設置有兩組弦分別感應。一組直接由左手觸壓的指板感應弦的振動與位移，藉此偵測推弦、揉弦、滑弦等動作；另一組則感應右手觸弦的強弱而決定輸出的數位訊號的大小。Allan Holdsworth是SynthAxe的應用代表，在專輯【Secrets】的同名曲《Secrets》中，可以聽見這個MIDI音色的合成器在他手中的變化，和Metheny的Synclavier是不是相當不同？ 然而不曉得是否吉他介面不若鍵盤介面直覺，使用合成器的當代的爵士吉他手仍為少數，不若鋼琴／鍵盤手對各式合成器的趨之若鶩。因此，吉他合成器似乎和80年代的音樂一般，漸漸地塵封在樂迷的回憶中。 總結來說，效果器確實為爵士吉他手帶來吉他本身之外更多的變化。但是俗話說的好，Tone是長在手上的！對吉他這項近百年來才大放異彩的樂器來說，許多當代的彈奏技巧伴隨著爵士吉他史的演進逐步開發出來。即便不仰賴效果器，爵士吉他手們仍能以雙手變化音色，並更輕鬆的以高速彈奏。到底有甚麼撇步？咱們下回分曉。 ※本文感謝南藝應用音樂系留安廷協助提供專業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