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玫瑰經-《陳老闆唱片偵探社》

最初的玫瑰經-《陳老闆唱片偵探社》
陳輝龍
陳輝龍

小朵的失語狀態,幾乎到了一句話也開不了口的程度。

我很認真的想過,即使收了買家一半的訂金,應該也可以全額退還,關於合約上的罰則,大洋哥應該可以諒解。或許,也可以破例,不迴避的與對方碰面,協調解約的細節。
我完全沒有為此苦惱,甚至想或許這是離開這一行的「啟示」也說不定吧!? 這部份,我確實很認真思考過。
如果失去淺倉朵和繼續「重賞金偵探」讓我二選一的話,那我當然連備胎工作也不想,就只有一個答案。

重點就是讓她離開這種不知道是身心症還是靈魂異常的問題。

我們的協議就是送她回高中的天主堂「避靜」。
另外,更安心的是,擔當小朵當年姆姆的修女,是現在東京聖女子大附設高中的校長。
即使長期住下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她媽媽提出的建議。
這個,我們三個人都很滿意。

草莓的手機不但不接,連健身房也辭職了。
我找到她的家用電話,在她家樓下用公共電話打給她。 這棟老式公寓,沒有電梯,卻有兩個樓梯入口;裝了罕見的公共電話這邊,門經常是虛掩的,上次被邀到這裡喝掉半箱的Riesling白葡萄酒的記憶猶新。

(我這樣想:她一接聽筒,就直接上樓,極盡所能以訓練中心的最急速度,奔爬上這棟五樓公寓。)

電話一直無止盡的響著,響聲像逐漸掉入深井裡的水滴,聲音的密度讓我從急躁、不耐煩到陷入失神的恍惚感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人問:「方便先讓我使用電話嗎?我有急事。」
才一回頭,完全看不到對方的長相,就被超過想像的拳速,直接準確擊中,連反應都來不及,可能連暈眩倒下的剎那都意識不到。

醒來時,已經在草莓公寓的室內。
我半側坐在上次喝過量的Riesling的三人沙發上,手和腳,都被塑膠項圈鎖住。
兩個人都戴著口罩。
燙小捲頭的,還不自然的掛了深色的太陽眼鏡。
問話的,聲音很細,像通過變聲器的語調,是連髮渣都刮到淨空的光頭高個子。
根據受訓時,周而復始的自由搏擊訓練以及賽事經驗,我很確定出拳的人,是第三個人。『他們』不只兩個,打垮我的,也不會是他們兩個。
可能為了掩蓋變聲器的異常發聲,或是其它我沒想到的因素。
小捲頭抱著一台可能算是骨董珍寶級的嘻哈街頭音響,我看上面還沾黏著消失的卡式錄音帶大廠「TDK」的貼紙,這台Speaker Boombox,播出來的竟然不是Hip –Hop。

《聖母頌AVE MARIA》,這是小朵常放的提琴曲,背後略顯得遙遠的提琴,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她喜歡的不得了,不過,我的興趣很低,主要是這些Mariko Senju演奏的古典樂,充滿著錯覺的日本情調,怎麼講都有種匪夷所思的怪異感。 只不過,現在聽到這專輯從這台不恰當的Speaker播出來時,眼眶竟不爭氣的濡濕了。

「我有多久沒流過眼淚了?」這樣想的時候,光頭高個子有點錯愕的要我辨識一本羊皮紙手裝幀1975年10月菲律賓活字中文版的《聖母經》是不是真品?

 「猶如昨日,
玫瑰今日該是一種有力的武器,
已使我們戰勝內心的掙扎,
幫助所有的靈魂。」一九六八年十月 于羅馬

這一段像序一樣的東西,很明顯的,應該是被撕掉了另外一頁。
只不過,在我想好逃脫方法之前,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陳輝龍
陳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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