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著我-《陳老闆唱片偵探社》

有人看著我-《陳老闆唱片偵探社》
陳輝龍
陳輝龍
跟每個女生一樣,小朵前幾天就開始「怠工」,並且也不讓我做事,因為聖誕節。 「好想去芬蘭看聖誕老公公。」她坐在我的腿上,擋住電腦螢幕。 「大洋叔叔和我媽一塊的時候,每個這種節日,都去了該去的地方旅行,好好呦…」淺倉小姐似乎抱著必定要休假的決心,連筆記電腦的蓋子,都幫我闔起來了。 「要不然,你演聖誕老公公好了?」她把手機購物店的聖誕老人服裝貼到我的面前。 「一點前,可以趕到赤72街口那家Club嗎?」大洋邊嚼著類似西洋芹梗的脆聲,邊把前天新案主約會跟我確定。 「嗯。我不用去吧?真的很煩。晚上就平安夜了,你現在工作才進來,不太應該吧?」小朵從我身上跳下來。 把她前天買的深藍毛線連帽外套披到我的肩上,先穿過左手臂,再套右手臂,像對付一個剛入學的孩子。 「要不然,跨年去看北極光好嗎?好想坐大角麋鹿拉的車。好想啊!」我很無奈的看著這位想渡假想瘋了的同事,請她把資料藍芽給我。 「Uber的車號『0930』。咖啡館叫『Cafe Montmartre』。三個鐘頭後,我會在街口的曲巷盡頭等。」
Kenny Barron(圖片來源|Kenny Barron's Facebook)
果然是「蒙馬特咖啡館」,一進門Stan Getz的薩克斯風就和Kenny Barron的鋼琴一直拌嘴。 現場版的《Falling In Love》好不合適我們今天的談判。 我推門愣在熟悉到跟著哼的雙重奏裡,被門側拉我的大手嚇了一跳。 掙開後,看到幽幽的燈下大洋紋風不動的表情,輕聲地說:「是我!」 然後,非常輕盈的在Getz若有所思的收尾音後,摸黑的搭著我的肩,在最裡側,幾乎聽不到音樂,燈光薄弱到不行的雙人沙發坐下。
Stan Getz
說起來,應該有十年以上,沒在首都圈這個風化區夜間俱樂部現身過了。 週邊的店,不像以前的繁榮狀態,甚至被稱為「日不落」的赤72街,現在也不過十二點半不到,整條街竟然僅有幾隻打著呵欠的花貓家族而已。 下水道的煙氣因為低溫的關係,讓地面看起來有種不現實的畫面感。 從窗外看出去,母花貓叼著隻剛生的仔貓穿過煙幕時,幾個黑人影也悄悄地穿越。 沒有每個都進來「Cafe Montmartre」。 大洋看著我的眼神,也用眼神回應:「我也看到了。」 (在NASA的訓練中心,如果無法用眼神對話,是結不了業的。每個隊長都會在結訓Party裡,以這一段話作為開場發言:「各位同學,明天進部隊後,就知道離開地球表面後,“語言”這東西,真是不中用的廢物。」) 只有一個看起來像「領導」,戴黑呢帽的高胖子和一個不像「副領導」的矮瘦子,胖子年紀跟大洋應該差不多,瘦子是年輕人,小朵那個世代的瞇眼男。 (只進來兩個人,其他在外面的至少也還兩個,如果還有司機,加起來不少。) 「叫我Fedora,英文軟呢帽的唸法。Fe-do-ra。這樣比較容易記住。另外,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不需要知道太多。」他把呢帽放到桌上。 我把五十張份量的瓦楞紙箱打開,再把三十八張亨利克·斯托姆卡演奏的波蘭版唱片,在四個人的面前,一一打開。 瞇眼男很細心的把檢查過的唱片一一套回夾鏈袋。 領導很有經驗的按了跟大洋談好的價格:「看一下,數字沒錯的話,我們還有事情,畢竟聖誕夜並不適合四個男的一塊。」 大洋給我看了手機的匯款,金額完全正確。 呢帽先生一口喝光的Bourbon Whiskey,留下威士忌杯裡寂寞的手削冰球。 小朵握著方向盤,透過後照鏡瞄了大洋,再看看我的外套。 「可惜,沒能發生菲力普·馬羅式的硬漢格鬥,兩位大叔應該有點遺憾吧?」
陳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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