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林書宇 X 男主角石頭:當我們學習告別

導演林書宇 X 男主角石頭:當我們學習告別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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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山為妻子做七的過程中不斷偶遇一位中年女子,而後明白兩人都在同一天失去生命中重要之人;在最後的儀式結束、坐車下山回到世間前,夕陽灑落車內,一對各有各自失去的男女,沒有說話,只是並肩坐著這台公車,慢慢下山。這是電影「百日告別」發生的初始。 面對失去,我們永遠都在學習告別。

從自我療傷到給予眾人力量
林書宇(以下簡稱林):劇本是到第三版才開始給身邊朋友之外的人看,那時候得到很多回應是:這個故事勾起他們經歷過失去的感受。當初可能覺得不說、不去想,悲傷就會過去了,因此看到這個故事時,才發現原來那個「失去」,在心中仍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越來越多人開始跟我分享他們的故事, 我突然覺得, 如果能拍成電影,它將不只是我的自我療癒過程,同時也能給出力量。 石頭(以下簡稱石):書宇非常接納所有人的意見,雖然我們都願意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他其實都會消化別人的意見後,再做修改,也因此這個作品不會非常自溺,不只是他自己而已。
即興的碰撞 像一個band
石:剛接到劇本時,我最擔心的,是書宇會把「張育偉」這個角色完全投射在我身上。但他不是,他只會告訴我一些事實的發生,讓我去理解角色、自己去發酵。有很多演出是他讓我去找「張育偉」應該做什麼事情。 林:在劇情走到最後時,我們需要一個事件來描述「育偉」最後的狀態。原本我在劇本裡已經寫好「育偉」會做什麼,但在開拍後,石頭提出「育偉」好像會做另一件事,而不是劇本裡寫的那樣。我覺得這就是當一個演員真正進入角色之後,他其實比我還要了解「他」,後面的發展會怎麼走,他比我更清楚。演員給出很多東西, 我是一個觀看與接受者。最奇妙的是,那個部份現在看起來,會覺得「育偉」還能怎樣呢? 他一定就是做這件事啊! 石:書宇給的空間很大,這是讓我最安心的地方。有一場在警察局的戲,電影中大概只出現幾分鐘,但我們那時候拍了兩個take, 第一個45分鐘,第二個快一小時,沒停機。 林:我那時跟攝影師說,架好肩架,這會拍很久。我讓鏡頭一直對著石頭拍,我扮演警察坐在對面,跟他對戲,一直丟問題、逼迫他,要去把一些情感擠出來。因為這場戲是比較後面才拍,石頭對整個背景與設定都很了解。我們以這個為基礎開始即興發揮, 一切都是反應、接招,真的有幾次他突然對我吼,我其實有嚇到。 石:我是做音樂的,很多時候是跟大家一起共振,我會丟一句、別人丟一句,音樂會走到哪沒人知道,但通常戲劇會有腳本,沒辦法這麼即興。可是這次拍攝真的跟做音樂很像,可以現場發揮,導演全然相信演員與角色,不會硬要把演員拉回他心中那個角色的樣子。
重疊的身影 悲傷的共鳴
林:當初開拍一個禮拜後,先去後期公司確認畫面放到大銀幕上效果好不好,做一些技術性的檢查,其實拍了什麼也都知道,但是,哇,那個悲傷的共鳴性很強!石頭的演出,憤怒悲傷無助,共鳴性強到把我為了拍片而稍微壓到後面的情緒通通都翻了出來。 石:我對 「張育偉」的理解,他是非常孤獨的,不管身邊有沒有人。每一次上工前,我要開一段很長的路去拍攝現場,這段時間我只放蕭邦的音樂來聽,那是進入這部片非常重要的元素。不管音樂是快樂或悲傷,我都可以轉化成待會要呈現的 「張育偉」, 所以這段過程很重要。因為有了這段路,當我到現場時,其實已經在那個狀態裡了,工作人員很自然不會靠近我,有時他們跟我講話,那也只是文字的出現而已,並不代表任何情緒跟意義。
在告別之後
林: 「百日告別」全部做完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帶父母去旅行。後來我媽才說,上一次我們一起旅行已經是我中學時的事情了。我現在自然而然會想把時間花在更值得珍惜的事情上面,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反而事業上不會再那麼急。以前電影拍完後會很在意數字、在意讚賞,但這次真的覺得想要給出的東西、想要說的事情,大過電影本身了。 石:對生命的認真,其實我滿早之前就開始在面對了,因為我有小孩、有家庭,自從他們出生之後,我就發現很多時刻我是不能缺席的;同時我們也離死亡非常接近, 只要我們是人,都會有擁有的感覺,當我們有擁有的感覺,我們就會有失去。
面對悲傷時的療癒歌曲
石頭 悲傷時不會想聽歌,只想安靜,什麼事都不做,就讓我自己好好過去吧! 林書宇 1 Coldplay/ Fix You 我常聽,但從沒查過它的由來,後來才知道是主唱寫給那時候剛失去爸爸的老婆。知道的當下,感覺很奇妙,想著:「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有很強烈的共鳴。」 2 Daniel Powter /Bad Day 十年前我哥在走之前滿常聽的歌,現在對我來說也有療癒的效果,不是純然的悲傷,而是想要給點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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