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虎:對音樂的信仰,讓我能夠奮不顧身走下去

鍾成虎:對音樂的信仰,讓我能夠奮不顧身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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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哥搏感情首集來賓:鍾成虎(添翼創越工作室經營者) 從小就跟做歌廳大領班的爸爸一起經歷五光十色的藝界人生,「小虎老師」鍾成虎比很多音樂人都更早看盡人生百態,在這個「讀書讀不好才要去搞音樂」的藝界家庭成長、又是財經背景畢業的小虎老師, 是如何走出自己的音樂路,為許多有才華的音樂人如陳綺貞、盧廣仲和魏如萱開創他們的大舞台呢? 歌廳領班爸爸教彈木吉他 有人想唱就是好音樂 奇哥(簡稱 奇)  其實我對你一直蠻好奇的。比如說玩團這件事,當我們開始玩團時,你早就已經不知道玩到哪裡去了! 鍾成虎(簡稱 虎) 最早我爸他是鳳凰大歌廳領班,歌廳文化結束後他就去西餐廳。後來西餐廳也收掉,他就自己開一個擔仔麵攤。我那時候住外婆家,有時候下午會過去幫忙,有一天我爸突然問我說:欸你想不想彈吉他? 我就說好啊! 沒想太多就對了。 對啊,我爸就教我彈《梅花》。後來我五年級的時候,他們去北投做那卡西,就把我接過去一起住。那時候我們全家4個人住在10坪的房子裡,我爸拿「卡爾卡西」古典吉他教本教我彈。 國中開始有因為升學壓力停下來嗎? 繼續練啊,因為我們家是你念書念不好就去學樂器,準備以後當樂師。那時候我的堂弟、堂哥,還有我哥,都在學樂器。我17歲開始在北投做那卡西,客人都會自己點歌上來唱,但他唱歌又常常沒有key,你就要自己抓,跟著他在那邊轉來轉去,客人就會覺得自己唱得很好。 你根本就是服務業! 抓歌應該很快吧! 人家講說做那卡西聽到一首歌就馬上可以跟下去。 在酒場裡,你的音樂要想辦法馬上讓人家進入那種狀態。我曾經看過一個那卡西前輩樂師,整個吉他只有一條弦,弄來弄去客人都會想把歌唱完,很神奇。我覺得那就是musicianship啊! 他有辦法用那根弦就讓所有人都參與到他的音樂。 謀生的苦澀釀出華麗舞台 我小時候在歌廳長大,6歲就在後台負責用簽字筆把歌詞寫在幻燈片上,投影在兩邊的螢幕。那時候的秀都會有像甘蔗歌王啊、花生姐妹,還有紀寶如、張帝、余天啊。 所以你從小就看這些人嘛! 我爸那時候是7家歌廳的領班,他們在西門町出來吃飯是一百多個人,也有因為喬歌手之類的糾紛被綁架、潑硫酸啊,就要去找三重埔的誰,號召幾百台計程車把他救出來。 像古惑仔那樣。 那些跟我爸一起的樂師,很多到最後都晚景悽涼,肝病啊、賭博啊。他們那時候不會覺得音樂是一種提升,比較像謀生的工具,當時的旋律都比較悲苦,就是跟謀生的苦澀融合在一起。小時候我看方瑞娥唱《黑玫瑰》,唱第一句後就倒在舞台上,邊哭邊唱。小時候會覺得歌星就是要這樣。 夜半一首歌堅定了志向 像我跟你年紀差不多,可是經歷就沒這麼多,玩音樂是從愛玩、覺得帥開始,但你是從小就血淋淋、活生生在那個環境打滾。後來決定做這行是想都沒想就執意去做了嗎? 我們家其實很反對我做音樂,他們會覺得是沒辦法才要去做。我大學念財經系,畢業後就是到銀行工作吧,但我又蠻喜歡做音樂的,所以會自己出一些奇怪的功課,比方說如果練會了一首很難的歌,那我就繼續做,如果不會彈,就是老天爺不讓我走這條路。 我覺得你很嚴謹耶!要先驗證自己,覺得我可以,才能往下走。 我記得大學時,有一天半夜突然醒來,睡不著就去放音樂聽,一按下去放的是Sting的《Island of Souls》,那時候就覺得人好像一輩子就這樣了吧,為什麼不去做想做的事呢? 我第一次看到你印象很深刻,穿一件什麼宮的那種T-shirt,心裡覺得你很秋,後來你拿吉他出來,靠,是那種古董級的,你說是你爸的。從那時候認識你到現在,慢慢地你做了很多事,這些過程都是你想過的嗎? 我記得那時候退伍了也不知道要幹麻,就每天搭公車在台北市繞,晚上躺在馬路上看星星,還去買一個星盤表和宇宙的奧妙之類的書,就這樣弄了三個月,反正就是命一條。 好瀟灑。 後來董運昌打給我, 說要幫陳珊妮彈吉他,我就說好啊,之後做乃文的演唱會,那時候台下有SONY的人就找我去當F4演唱會的吉他手。我記得有一次,我可能穿著比較奇怪,有一個製作人就跑來跟我說,欸你那麼奇怪,你一定會編曲。 為什麼會有這個邏輯?「你這麼奇怪,你一定會編曲。」 可能他覺得奇怪的人會編吧。那時候剛好要去東京看Radiohead 的演唱會,我還找了很多樂器行去買了一台Zoom的硬碟錄音。後來綺貞的【吉他手】也是用這台編的。 「淡水動物園」做出獨立廠牌的存在價值 那開公司呢? 我覺得是一個非常大的躍進,你不是那種大家都在開公司簽新人,你就想簽,應該是有想過,一步一步來。 因為在編曲上慢慢發現我想的跟當時的主流公司想的好像不太一樣。其實我蠻開心的,覺得這可能就是我存在的價值。魔岩解散之後, 綺貞還想繼續做音樂,但又沒有公司,我說那不然先把唱片錄好,就去淡水一個叫「動物園」的地方,做【華麗的冒險】,奇哥也有去嘛!那裡是李雙澤的故居。我們就把它弄成錄音室,把棉被都拿出來隔音,很克難做了這張專輯。 所以那是一個開始耶,音箱還放在衣櫃裡面,非常酷。其實我有被你影響,從那次之後我覺得我喜歡那樣的錄音,不要太修飾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斷背山你知道嘛! 我覺得音樂不就是要去跟你最自然的狀態共同產生出來嗎? 玩樂玩樂就可以弄出一個東西,蠻好的。 那其實就是想像的實踐,大家做音樂都是在白金,器材很高級,但我會覺得為什麼一定要那樣? 後來唱片真的做出來了,評價也不錯,還有人問說是不是發燒片! 「這種人不做, 你們要做誰? 」盧廣仲與陳綺貞其實是邪教巫師 廣仲很像無害的野獸,生命力很強大。一開始我幫他介紹唱片公司時,大家都說太自由了,我心裡OS是:這種人不做,你們要做誰? 那我就自己弄吧,廣仲就進來添翼當製作助理,辦公室油漆粉刷他也都一起弄, 還當過你的 stage。 我知道啊,他那時候有幫我調弦、換吉他。廣仲真正讓我嚇到的是,有一次我們去KTV,他拿起麥克風唱了《陰天》,我就想:天啊這個人不發唱片,還要發誰啊!他唱完以後我跟他說,廣仲你不要幫我拿吉他了。 他的才華會讓很喜歡音樂的人很shock。他這種原創性很高的,其實很像邪教巫師,雖然笑嘻嘻,但有一種渲染力,根本不用很厲害的燈光或舞台,就會讓你進入儀式的狀態。 我怎麼聽過有人講綺貞也是這樣,所以你們添翼是有宗教是不是! 好像噢!綺貞也是original,她整個人就可以改變一個文化,塑造她自己的世界。添翼都是在找這樣的人。我覺得獨立廠牌它不必成為主流,但可以跟主流並駕齊驅,講噁心一點這就是我們對音樂的信仰啦! 添翼一直給我兩個感覺,一個是對樂手很好;第二個就是付錢超快,我覺得這是經營者必須去做的。 我對公司的要求就是要讓所有有創意的人以最快速度拿到錢。我覺得金錢它不是正義,但是衡量正義的標準。我念商學院,假如做音樂都沒辦法喬定這個事情,自己也覺得對不起自己。 整理|洪瑋伶 攝影|Cheng Chen 特別感謝|添翼創越工作室 更多內容,請看Let’s Music音樂誌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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