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mavera Sound 2017：拍謝少年維尼的巴塞隆納音樂祭追星誌（上）

從小時候被搖滾樂啟蒙的春天吶喊，到故鄉溫暖的蚵寮漁村小搖滾，我一直對海岸音樂祭抱著特別的情懷。位於巴塞隆納，緊鄰地中海海岸線的 Primavera Sound 音樂祭，年年陣容堅強，兩百美金左右的票價也非常物超所值，一直是我的國外音樂祭名單首選。 去年的 Primavera Sound 結束後不到一個月，我決定購入2017年的超級早鳥票，慢慢地存旅費、查機票，做好準備踏上伊比利半島，體驗人生首次的歐洲音樂祭。 Primavera Sound 自2001年初次舉辦，不出五年時間，已然成為南歐最豐盛的音樂祭；巴塞隆納坐擁的五公里海岸線、精緻的市容、天才建築師高第的作品，以及其便利的歐陸運輸位置，都成為豪華演出陣容外，Primavera Sound 吸引樂迷的誘因。 伊比利半島的日照時間非常長，天色到晚上十點才完全暗去，因此，音樂祭主秀都是凌晨零時左右才上場，整天表演結束已是隔天凌晨五點了；歐洲人不可思議的派對基因與能量，我這次真正見識到了。 Primavera Sound 的定位非常清楚：這是個位於海岸邊，商業導向的都會音樂祭。音樂祭裡兩大主舞台分別由巴塞隆納服飾品牌 MANGO，以及啤酒龍頭海尼根冠名贊助，主秀或者偏時尚流行的演出組合多半集中於此； Ray-Ban 眼鏡與音樂媒體 Pitchfork 也各佔據兩個中型舞台，獨立樂團／演出組合是這兩個舞台的選團風格。Primavera 的起家舞台 Primavera Stage 以及 Adidas Originals Stage 口味偏重於重型／迷幻／另類曲風。台灣同鄉的實驗民謠樂團落差草原WWWW，則在以民謠／迷幻居多的 Night Pro 舞台登場；音樂祭裡唯一的室內舞台，則是限量入場的海尼根隱藏舞台 Heineken Hidden Stage。 來自台灣的樂團──落差草原WWWW 於Night Pro 舞台演出 如同地中海艷陽般豐盛的音樂盛宴，每天超過十二小時的演出時間，雖然讓愛樂者分身乏術，感嘆看不完，但也幫助消化了超過十五萬的人潮。除了以上固定演出的舞台之外，Primavera Sound 最有趣的策展設計，則是不定期公佈的驚喜場。從老牌硬派蘇格蘭 Mogwai、到加州少女組 HAIM、甚至是本次音樂祭頭牌 Arcade Fire，都由 Primavera Sound 官方利用社群軟體無預警公布。就算手上拿著好不容易搶到的啤酒，當手機螢幕浮出驚喜場資訊時，也要不顧一切奔向目的地。 今日聆聽： 18:30 ~ 19:20 Mishima 20:30 ~ 21:25 Broken Social Scene 22:20 ~ 23:50 Bon Iver 00:00 ~ 01:10 Slayer 01:20 ~ 03:00 Aphex Twin 傍晚近六點抵達，天光亮度還是正中午的模樣，趁著觀眾還未真正集中，快速把會場探了一遍。舞台間的距離並非遠到走不動，若把巨型的人潮流動考慮進去，便能設想趕場時肯定耗上不少體力。 與各式髮⾊、⾝材、穿著的觀眾⼀起徒步前 往⾳樂祭入⼝時，遠征歐洲的微微不安隨即被眾⼈集結的期待取代。 會場由 Fnac 負責銷售演出樂團唱片，官方開了個簡單的官方商品攤位，樂團周邊產品則交由 Rough Trade 處理。與周邊總是排長龍的亞洲音樂祭不同，大部分的觀眾都直接忽略這些攤位，瀟灑地往舞台走去，倒是 Fnac 攤位非常好買，CD、黑膠都齊全。 Fnac店員結帳時還主動打了九折，害我每天都光顧消費！ 今日第一團 Mishima 是意外的好驚喜，Ray-Ban 舞台遠遠傳來的紮實編曲，陌生的加泰隆尼亞語旋律卻有些濁水溪小柯的親切感，走近舞台，主唱的高額頭與電臀還真是小柯翻版；身旁中年歌迷大聲合唱，不遠處地中海藍色弧線襯托，意外認識的 Mishima 當真是一道巴塞隆納海口味。 同舞台緊接著由台灣獨立樂迷熟悉的 Broken Social Scene 登台；在2015巴黎恐攻事件後決意重組 BSS，帶著愛與希望王者歸來的 Kevin Drew 與老班底歡喜出航。這一次的 BSS 器樂演奏非常緊湊，Brendan Canning 是天生的貝斯英雄，是 BSS 實質上的發動機。 Bon Iver 解構民謠再造之作【22, A Millon】是我近兩年最最喜歡的專輯之一，從來沒想過霸道的電子低頻能與 Justin Vernon 深不見底的假音共存在同一張唱片中；事前做了許多功課，知道 Bon Iver 當下的現場巡演正處在無極限的巔峰狀態，於是發揮亞洲體型的靈活優勢，鑽到前排用力期待。 這場演出是人生至今參與過最巨大、各方配合也最精準的演出；樂手將自身魂體以燈光、以頻率，投射於不夜城的空中，不曉得下一次遇見如此強度的音樂現場，會是幾年之後了。 九十分鐘紮實的 Bon Iver 結束後氣力完全放盡，在時差發作前連滾帶爬在看台區找了個座位，以半休眠的精神狀態把 Slayer 與 Aphex Twin 聽完。Slayer 音場好到不可思議，時間已過午夜，竟然還能在戶外以全音量欣賞老牌鞭團的粗暴美學，又大聲又舒服。Aphex Twin 近年鮮少演出，現場壓迫、獵奇的碎拍已不是精神衰弱的我能接下，彷彿被高智商的外星人強迫打了場電玩遊戲，只能撐著在恍惚中聽完，無法接招，真是首日最大遺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