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珊妮專欄】披頭四與烏鴉的秘密

【陳珊妮專欄】披頭四與烏鴉的秘密
陳珊妮
陳珊妮
「對我來說, 房間裡那台學長姐留下來的CD音響是唯一的家電用品。 貼著書桌埋首苦讀的我的身旁,它總以微弱音量流洩出披頭四的《Rubber Soul》。那張CD也是學長姐留下來的,就放在音響裡沒有取出。 每個夜裡,我都是聽著這張CD度過… 雖說手上只有這麼一張CD, 但每天聽著聽著,倒也漸漸愛上了它。每當播到《Michelle》, 我總會停下握著鉛筆的手,下意識地尋找窗外的月亮。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總之就像是反射動作一樣。」 這是大崎善生「孤獨,或類似的東西」,第158頁,因為一張超偶錄影歌單被當成書籤,恰巧停在第158頁, 突然在今晚引起我的注意。老實說我從來不算是披頭四的歌迷, 因為好奇還上網搜尋了一下,原來就是那首《Baby you can drive my car…》嘛, 還算是耳熟能詳的曲子,勉強也能哼上幾句,從來不記得歌名叫做什麼《Rubber Soul》, 當然也不曾有人將它遺留在我的音響裡頭。 這世界上可能存在著九千多萬個和披頭四相關的故事…當那首歌前奏響起,你會用至少一個副歌的時間,毫不費力的想起一切藏在時間和記憶裡的祕密。 有好一陣子聽到Jeff Buckley的《Lilac Wine》會很想喝酒,或者應該說是喝酒的時候很想聽這首歌來得恰當些。老實說我從來不知道Lilac wine喝起來是什麼滋味,可能帶點苦味, 因為這首歌聽起來傷感,說不定帶點鹹味,因為眼淚都混進了酒杯。總之無論是啤酒清酒小米酒,襯托著《Lilac Wine》這首歌,都會變得很容易入口。最近少喝酒了,但是對於這首歌的印象,依然是濃濃的憂傷酒氣,光憑想像就能出現一杯接著一杯的畫面。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一想到酒,就是無人的小酒館和早逝的搖滾歌手。有更多人對酒的印象全是派對聚會之類的熱鬧場合,那種總在潮流上卻易退流行的快節奏舞曲。生啤烈酒不停開懷的叫,到了打烊時間還意猶未盡時,DJ該怎麼接手呢?當然不同屬性的場合適合不同的歌。記得曾在一個文青經常出沒的小酒館酒,無論放什麼音樂,甚至直接將音樂關掉,都絲毫無法打斷眾人的話題與喝酒的興致。一首羅大佑的《將進酒》在煙霧瀰漫的午夜空氣中緩緩散開,大家像是感覺到一股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惆悵,終於開始放低音量擱下酒杯悄悄話別。當然那晚的羅大佑不會只是個掃興的傢伙,或許還會變成一種起床時抵抗宿醉的動力,開始翻找那張已經快要發霉的黑膠唱片。 一直到現在,百貨商場在閉店時,仍舊會照例播放費玉清的《晚安曲》,彷彿已經成為一種共識與習慣。晚安曲無論在什麼屬性的公共場所,都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雖說是違和感,卻是溫柔異常,不帶著任何刻意打擾的意圖,大家就默許了今晚的購物行程終該是這般百無聊賴的尾聲。 曾經有一陣子到市立萬芳醫院看病,大廳突然多了一架平台鋼琴,好幾次和身旁的老先生一樣,忍不住停下腳步,會看到有類似素人的小朋友和年輕女性在那裡高興彈著。其實不是很厲害的鋼琴技巧,卻讓那個匆忙的時間和空間,以更為輕巧溫馨的方式經過。後來那架鋼琴變成自動彈奏,不再讓我好奇的刻意停下步伐,但是現場的鋼琴演奏,聲音依舊很美很有療癒感。可惜不久之後,鋼琴不見了,再度回到那個只有廣播和腳步聲的吵雜醫院大廳,每次領藥計價時,都還會想起那些鋼琴曲子。 去過東京的朋友,一定都坐過電車,對於JR不同路線的發車音樂,一定多少有些印象。 我最熟悉的是涉谷品川東京方面的原宿1番線,還有新宿池袋上野方面的原宿2番線,光是聽到這些音樂都能讓人想起很多事:街角布簾後面熱騰騰的關東煮,天空與電線杆的對話, 甚至在低溫街頭,穿著皮草外套超迷你短裙,露出一大截白皙大腿的美少女。品川4番線和南浦和3、4番線的音樂也很有意思,不過記憶裡全都是學生制服啊癡漢啊…以及午後陽光之類的美好片段,大概就是那種漫無目的無所事事的悠閒旅行時光,隨著類似音樂盒的電車音樂,悄悄躲進腦袋裡回憶中。 就連下了電車走在東京街頭,聽到烏鴉〝啊啊啊〞叫個不停,聽起來像是破鑼嗓子成年人的搞笑,也覺得非常有趣,心裡想著:「以後流行歌裡頭的「啊」就全交給烏鴉算了,搞不好還能引領一股風潮呢。」 音樂真的無所不在,它帶來的影響一定遠遠超過我們所能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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