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首歌】天王天后專輯設計師方序中與貓對話伴低潮

主題音樂

JoJo

2019/1/11

方序中曾五次入圍金曲獎最佳裝幀設計，替五月天、張惠妹等天王天后設計專輯封面，《自傳》、《偏執面》就是出自他手。我們聊著他和音樂的關係，和Hush的因緣際會，Hush的音樂如何把他從低潮中拉出來，陪伴他的還有一隻貓，但他不認是貓奴，而是「貓室友」。一路走來，不論逆境順境，音樂和貓，常在左右。

三金設計師最怕歌手說「讓你天馬行空」

方序中年輕時，就和音樂結下不解之緣。準備重考大學時，他到玫瑰唱片行工作，這是一件很酷的事，他負責西洋專輯和原聲帶，他說：「因為有視聽機制，我們要做功課，下班後鐵門拉下來，每個人選歌播放，有很多前輩可以問，從那時候開始對音樂產生興趣。」

身為設計師，41歲的方序中崛起算快，2006年他和朋友Van創立「好氏研究室」，2008年成立單車及風格選物店「Sense30」，2013年成立「究方社」。這些年來，他的設計場域不設限，舉凡專輯封面、商業設計、主題策展、電影、戲劇都涉獵，替金曲、金鐘、金馬操刀的視覺作品皆廣獲好評，有「三金設計師」美譽。

談到和天王天后合作的眉角，方序中說，「創作歌手一開始都會說『讓你天馬行空』，但我最害怕的就是天馬行空。」他自認作法很囉唆，每次拍照都會到現場，也會和歌手聊天、問問題，例如喜歡什麼動物、什麼顏色、為什麼要做這張專輯，讓對方講出一些關鍵字，他再轉化為設計。

他解釋：「他們在執行時只知道人要漂亮，但人有100種漂亮的方式，哪一種適合他，就需要我們討論。而且，專輯設計和音樂並不是完全分離的，我習慣每一個畫面、每個動作都有一個『因為』，因為你的音樂、你的人、你的狀態，才會產生出來。當他們的想法在視覺上呈現，他們會更喜歡設計，也才會有連結。」

▶點我聽：有感溫度的唱片設計大師「方序中」

陷入低潮 Hush的音樂和貓陪伴他

生涯看似一帆風順，但他也曾陷入低谷，還和攀上的第一個巔峰有關。2013年他第一次入圍金曲獎，作品是「暗黑白領階級」的客語專輯《回家的路》，第一次入圍讓他受寵若驚，他意識到「原來做設計是可以被看見的」。也因為入圍，家人稍微理解他做的事，他提到，入圍時打電話給媽媽報喜說：「媽我入圍金曲獎了！」媽媽問：「金曲獎是什麼？」她解釋：「就是歌手啊、專輯啊。」媽媽狐疑問：「你會唱歌喔？」他哭笑不得。

但他接著就陷入低潮，和沒得獎無關，而是害怕與作品產生連結的機會不再。設計《回家的路》封面他很投入，自己拍照、自己手寫，放了很多故事在裡面。但金曲獎後，他陷入外人難以理解的狀態：「我發現自己好空虛，我做那麼久、這麼辛苦，掏心掏肺和作品產生關係，你被看到了，下一步呢？是什麼？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有人願意跟你這樣嗎？後來我就失眠了。」

失眠持續好一陣子，他回憶：「我有養一隻貓，凌晨三四點，我們坐在沙發上發呆，我想到朋友跟我介紹hush！樂團，他們還沒發專輯，正在找人做設計，我就上網去查，一聽就掉到音樂裡了。」他反覆聽到天亮，一早就找朋友聯繫，想趕快把腦中的畫面和故事和對方分享，「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毛遂自薦。」

方序中把心中所想一股腦傾瀉而出，雙方一拍即合。隔年，他以hush！樂團首張專輯《異常現象》二次入圍金曲獎，像是打了一劑安定劑，他的心定了下來，「我盡力做好每一張專輯，每年期許有一兩張做到『緊繃』，對音樂還有很高度的熱情，就會是一種很放心的狀態。」他至今入圍五次金曲獎，和Hush合作到現在。

隨著這些年「被看見」的次數增加，媽媽似乎也更了解他的工作，如今打電話回家報喜，媽媽還會關心問：「今年聶永真也有入圍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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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室友叫好八「因為他跟我一樣有兩撇鬍子」

失落的時候，有音樂陪他，還有一隻貓。貓的名字叫「好八」，性別公，今年12歲，是領養來的。為什麼叫「好八」？他笑說：「因為他跟我一樣有兩撇鬍子。」

談到貓，他分享自己找「寵物溝通」的經驗，「有些人覺得寵物溝通是假的，但我後來思考，這也是一種提醒，至少我和寵物有更親密的感覺。就像看星座，沒有好與壞，只要不要沈迷，有溝通都是好的。」那問了好八哪些問題？他說：「我現在工作和住的地方在一起，我問他居住環境，他習不習慣很多人？喜歡吃餅乾還是罐頭？有時候他會比較黏你，有時候不黏你，想問他為什麼？也會想知道，有沒有特別想說的話。」

方序中以為好八的回答會很幼稚，出乎意料很老成，「但仔細想想，換算成人類年紀的話，他本來就是老頭。」那好八怎麼回答？他瞬間好八上身：「餅乾或罐頭都可以，只是有時候要換口味，因為他要喝水，罐頭水分比較多，罐頭也可以加水，乾乾摻水糊糊的他就不吃。」

至於有時候黏人、有時候不黏，是因為好八比較喜歡女生：「他跟我最黏的時候，就是肚子餓的時候，每天只要黏我黏到不行，不是餓就是冷。（把你當奴才使喚？）對對對......也沒有到奴才，我們的關係不像網路上講的（貓奴）那樣，有點像......室友。」

好八陪他度過低潮、走過日常，也成了生命中的牽掛，「每次回家拿鑰匙開門，貓都會叫，有幾次開門進去沒叫，其實心裡會揪耶。我聽很多人說過，貓咪發現自己生病會躲起來，不讓你看到他生病或離開的樣子。所以每次門一開，沒有聲音我就很緊張，趕快去找他......結果他只是在角落睡翻而已，還好還好。」貓室友說完，鬆了一口氣。

那有為「好八」設計過東西？他歪頭一想，從包包拿出一個樣本，現場驚呼連連，「好可愛」的聲音此起彼落，原來貓也是靈感來源，他最近設計一款小物，叫「小花。雞蛋糕 - 紙徽章明信片」，這是厚紙板做的造型別針，以雞蛋糕的紙袋包裝，厚紙板上有貓、狗、碗等抽象圖案，中間打洞，人們挑喜歡的圖案後，再把它「掰」下來，扣上別針鈕扣，就成了一款貓奴貓室友專用的可愛別針。

設計北流Logo壓力大音樂不應該被限制

生活有貓相伴，音樂帶給他前進的力量，為音樂說故事，做出「看得見的音樂」一直是他的理念，但這一回替臺北流行音樂中心設計Logo，讓他備感壓力。方序中說，他認為音樂不應該被限制，「我們都在表達自由奔放的時代，就像我不應該教你怎麼做音樂，不應該教你怎麼做設計，怎麼還會用一個Logo代表音樂呢？」

他掙扎許久，最後做出一個很簡單的設計：以「暫停鍵」、「播放鍵」和「錄音鍵」為元素，既是三個場館的形狀，也象徵著過去、現在和未來。這三顆按鍵就像積木一樣，可以自由組合，因此這個Logo沒有固定的樣子，「我希望大家可以盡量玩，就像音樂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詮釋。我嘗試做出一個有生命力、不受控的Logo，從視覺上就可以感受到音樂的奔放。」

黃玠〈香格里拉〉最能代表他

10多年的設計生涯，他設計了約90張專輯封面。如果自己有一張專輯，主打歌會是哪一首？他說：「一定會有一首歌是黃玠的〈香格里拉〉。我有一陣子瘋狂聽，這首歌一直在我的歌單裡，我在很多一個人的狀態，會掉到那首歌的畫面。娃娃（魏如萱）也有唱，但我還是喜歡黃玠的版本，因為你真的會想像，像《革命前的摩托車日記》切格瓦拉那樣的情境，一個男子騎著摩托車，一直聽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