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成為金曲歌后卻「不要唱了！」艾怡良挫折：要給我信心

華語專訪音樂趨勢

KKBOX編輯室 - 咪咪

2019/1/15

艾怡良 2017 年以《說艾怡良》一舉入圍金曲 7 項大獎，登上歌后寶座，被譽為當屆的大黑馬。即便得到如此多肯定，她也曾遇挫折覺得「不要唱了！」2018 年底她成了張惠妹的師妹，加盟 EMI 發行第四張專輯《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有別於過去，這次 10 首歌全由她創作，以她充滿靈魂與個性的嗓音，探討生死議題，記錄生命歷程。

成為金曲歌后，卻懷疑自己

出道僅 6 年便獲得金曲歌后的肯定，問她是否還想挑戰什麼？她想了想，謙遜回：「我覺得唱歌上面我太淺了。」坦言自已曾因嗓子的問題，過得很辛苦。

例如〈我們的總和〉出乎她預料地入圍金曲多項大獎，她就有「我再也寫不出歌了」、「完蛋！我巔峰該不會就到這了？」的想法，艾怡良模仿起當時的焦慮，繼續說：「從那時候就開始一直，阿～完了完了完了……」一路抱持這樣「完蛋」的心態。

去年她重回金曲舞台擔任演出嘉賓，卻因失常引來網友謾罵，艾怡良喪氣跟媽媽說：「我不要唱了，要轉幕後！」「覺得好煩喔，這麼認真準備，也不能解釋，一解釋就顯得很矬你知道嗎？」回去反覆看著網友的留言，語帶懊惱說：「每次越想做好，下一場就又歪掉一點，然後又有人講」，如此挫折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唱功，令人十分心疼。

「一直到這張新專輯，很多人也在等呀，會說：『這首歌你寫的這麼難，我很喜歡，但是現場到底行不行？』我心裡就覺得：『我可以！』但是你要給我一點信心嘛。」

害怕失去，所以「必須要有鬼！」

到了專輯發行倒數兩個月，她才從陸續完成的 10 首歌中，找到作品的主軸，當時正好遭逢一些朋友的離開與離世，開始意識到生死出現在自己身邊，「我就在想，這張專輯能不能留下些什麼，我不肯放下的。」她害怕離開，害怕忘記，更怕消失不見的感覺，「就是因為太怕失去了，所以才用力活著。」

這次新作品中多處觸及生死題材，從專輯名稱，到歌詞如「等我掛了前再對我說／〈玻璃心〉」、「反正一切到了盡頭，不過雙腳一伸重頭來過／〈滅了我〉」、「哪天我離去了／〈Forever Young〉」等片段。我唸著她寫的歌詞，艾怡良邊聽邊大笑：「怎麼那麼悲觀！」

而生死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她說：「我對死亡是有些害怕的，我害怕的不是死掉的事實，而是回憶回消失這件事，所以我建構了一套保護自己的邏輯。」

「我要跟你講一個很好笑的譬喻法！」艾怡良接著解釋，她表示如果有人問她，是否相信世界上有鬼？「我就會說：『必須要有鬼！』因為我不同意他就這麼走，我寧願這樣相信著，我不允許他們就這樣被細菌給再生利用。這樣想我比較好過，不然我就要接受耶！」她甚至模仿起小女孩的任性口吻說：「啦啦啦啦～就是選我想要的！」真摯又可愛的態度笑翻現場工作人員。

因為奶奶一句話而堅持善良

艾怡良的作品總能細膩刻畫愛情的面貌，她說這是她截至目前最誠實，也挖最深的一張專輯，聊起她的鑽牛角尖，她搞笑搥胸說：「就是馬景濤那種『我恨我自己呀～』的樣子」，艾怡良說自己什麼事情都往死裡鑽，「媽呀～（這次專輯）真的鑽死我！」，特別是錄製〈給朱利安〉時，哭到差點錄不完，「你要是仔細聽，都可以聽到哪些吸氣是顫抖的聲音。」

她形容專輯開門歌〈玻璃心〉是個「笑裡藏刀」的傢伙，聽起來很歡樂，但細看歌詞裡面其實藏了個憤青。艾怡良也透露為何歌詞中一直提到「五歲」這件事，「那年謠傳要世界末日，我很害怕，我說：『奶奶，要世界末日了嗎？』奶奶告訴我：『沒關係，你善良，菩薩會保佑你的』我就一直記著這句話，想說這樣應該就不會死了。」「那個東西我從五歲就很堅持到現在，其實就是『善良』。」

為找靈感出國，反而沒靈感

在艾怡良的作品中經常能聽見她在世界各地的遊歷足跡，如這次專輯中的〈十四號登機門〉、〈萊特兄弟有罪〉等歌曲。去年三月她自己去巴賽隆納旅行，問旅行對她的意義是什麼？她先是坦言，一開始是為了逼自己出去看看，「說穿了，自私一點，我就是為了有靈感。之後就發現，當你有這個念頭出去時，我覺得結果都⋯還好」，或者因為有目標地去放鬆，結果反而目標太明顯「就假掉了！」

後來他把這個問題丟給好友兼作詞人葛大為，葛大為得出一個結論：「是在異國建立一個另外的自己」，艾怡良忽然眼神堅定說：「這一切就合理了！他講出這句就直接戳中我旅遊的中心，有些角色是在台北，在你熟悉的地帶沒有辦法構成的。」

〈十四號登機門〉、〈萊特兄弟有罪〉就是她在回台北的班機上哭著完成的，「不知道捨不得什麼？可能是我在那邊設定好的角色，那個艾怡良沒辦法帶回來，我是捨不得那位艾小姐。」艾怡良特別提起〈十四號登機門〉的歌詞，「我把一個在台北的艾怡良，一個在巴賽隆納的艾怡良做了時空的對調，穿插來穿插去，很像《時空旅人之妻》」講完又自嘲：「哎唷～好ㄎㄧㄤ喔！」

但一聊到在異國的那段時光，只見艾怡良仍滔滔不絕地分享起在當地的見聞，享受散佈在城市生活中的藝術，以及看到聖家堂時內心的震撼，「當下還是會⋯（大吸一口氣）WOW！」不難感受到這趟旅程帶給她的激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