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轉學生-陳老闆唱片行

神秘的轉學生-陳老闆唱片行
陳輝龍
陳輝龍

最近的地球上上下下一堆天災人禍。 感覺上,小時候這顆行星好像沒這麼糟.還是因為長大後,有快感的事越來越少,而引發的錯覺呢? 好吧!既然現況不如人意,就來聊聊童年與妄想吧! 小學生時期,有許多恐怖的疑慮,成年後回憶起來,居然是一種愛不釋手的甜蜜。(不知道已經變成大人的各位,是不是有同感。至少,我身邊的人經常有類似這樣甜美告白。) 我也不例外。 如果說,我的小學生時期,堪稱自己人生中最甜蜜的時光,應該不為過吧!?當然,這是與後來逐漸長大成年後的每段光陰比較計算後的統計值。 或許,也有人認為轉”大人”後有較多自主的喜悅也說不定。不過,依照個人的淺見,長大後,雖不至於到達所謂悲哀的境界,但沒有兒童時的那種經常性的開心,是完全可以確定的。(大人後的世界,地球表面幾乎已經被各種烏煙瘴氣的人事地物所充滿了。從金融性衍生商品的資本主義之80年代後,大人們擁有的,是巨額的負債,醫不完的絕症,解決不完的人生難題,還有更糟卻更難解決的能源危機。) 小學時代,在南部號稱第一大港的K城度過。 一個當時被政府努力用偉大的“十大建設”所扶植的巨大工業港口。那時候,想到『大造船廠』、『大煉鋼廠』、『石油化學工業』這三大Slogan都發生在自己生活玩耍的城市,經常有種不好意思的得意。(怎麼說呢?那就是只能有十個獎項,卻硬被分配了三個給了自己的類似心理狀態。) 當然,後來這三個大獎也成了這個城市的惡夢,不過,老師、親戚、鄰居等等大人們,總是因為這三大願景,經常性的在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微笑,讓我們小孩們也不自覺的有種異樣的驕傲感,例如用質問的語氣問對外地來玩的同齡兒童說:「你們有幾個十大建設?」之類的蠢問題。 終於來了個狠角色,有一天…。 她穿著很不同於我們這港都小女生的模樣,很不淑女,合身銀灰短T-shirt,做舊款淡色藍丹寧馬褲。 當時是個雲彩斑斕的夏日黃昏。 我們幾個同學,雖然放了暑假,還是在校園廝混攪和,至少校園有盪鞦韆,單槓形式組合迷宮這兩種讓我們低年級流連忘返的運動遊戲。 一排鞦韆,六或七條鞦韆板子,錯落的坐著我的鄰居,和這個可能從首都來的辣妹。我剛好在她旁邊,又剛好穿了船員爸爸從夏威夷寄回來的寶藍色T-shirt,上面印著:『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這樣一排句子,小一的我,雖然開始去上兒童美語,不過咧…完全沒想過衣服上印了什麼字?(換成現在的語言,也不過是件“字母T”嘛…。有必要想這麼多嗎?) 鞦韆搖也不搖的定格休息瞬間。辣妹問:「你知道你衣服上面的字,是外星人地球的電影嗎?很紅的。」感覺她把目光狠狠的盯在我上身的那一排字。 「【第三類接觸】我看了兩次了,一次跟家人,一次是老師帶我們全班上電影街去看還每個人得了一份卡式錄音帶,主題音就是“re,me,do-do,so”~」 她很困惑的看看我,再看看我胸前那排字。 後來天色漸漸黑了,我也很困惑的想著,為什麼有三大建設的驕傲港都,卻沒有電影街?還有,為什麼我連外星人跟地球人的『第三類接觸』這件事都一無所知呢?(並且我還穿著可能是全島唯一一件的兒童版紀念T-shirt,真是羞到想直接跑回家,打越洋電話跟老爸抱怨了,居然,沒在禮物包裹放張補充說明Memo之類的。) 於是,尷尬的悄悄跳下鞦韆板,默默無奈的走向往家裡的路上。 (因為月光的倒影,我感覺到一直有綁麻花辮子的剪影,走在我的右後方,快轉進我家那條巷子的時候,快速的瞥了一下,是首都那位辣妹,她像是外星人似的,冷不防伸出手臂,輕拉了我的手…) 「過幾天…。我們就要搬走了,所以想邀你明天到我家參加我的生日派對,畢竟你是我來這裡,唯一講過話的朋友,我也想讓你聽聽【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這捲卡帶,我爸說做這配樂的John Williams(約翰威廉斯)是很了解外星人的音樂家喔!」她把一張寫了地址的紙條塞在我手上。接著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嘴巴湊到我的耳朵旁:「我爸是重度的外星迷戀者喲~明天,除了吃好吃的蛋糕,還會給我們聽很多神奇的外太空音樂。」講完這句滿怪異的話,就快步的往馬路走去,消失在下一個路燈的餘光裡了。 於是我懷著有點納悶的情緒,回到家裡後,還是恍恍然得癱在沙發上。 巧合的事情發生了,媽媽說她白天去鬧區的S百貨公司書店,買到一本小學入學前,每天講給我聽的日本科幻故事─眉村卓先生寫的《神秘的轉學生》中文譯本。 「而且中譯本多了一個故事,多出來的故事,可有趣了,主角被時間口袋送到了1999年,想想,1999年,媽媽已經老得不像話了。你也進入中年了…」 於是一整晚,我就看著這本被核能傷害而流浪到地球的“時空吉普賽少年”家族的驚駭故事,不知不覺連衣服都沒換,就睡著了。 醒來時,雨下得很大,我和辣妹約的是中午,看看時間,也快十二點了。因為睡太晚,匆忙之間,才想到沒有帶生日禮物去,有點不好意思。(好吧!繼然她們家都是外星狂熱者,那就把這本新書加上一張不怎麼好看的賀卡包裝起來。) 雨越下越大,大到正中午看起來居然像傍晚,馬路看過去,權是黑壓壓的濡濕成一片模糊的景象。連周邊的空氣,都像被滲入異樣的介質,讓打著雨傘,行進中的自己,有種類似恐慌的小小壓力。 雖然她住的這塊區域,離我家十分鐘不到,可是卻是片從沒來過的陌生地帶,因為,完全沒有同學住在這裡。 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有讓我眼睛不舒服的黃色聚光燈像我照來。是位看不清楚臉孔,穿著銀色反光雨衣的婦人。 「快進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快來不及了。」她聲音很低沉,要不是說話的語氣,真不知道她是女的。 穿過一座像廢棄工廠的一樓,終於可以避開討厭的雨水,進入室內。 婦人把雨衣頭套翻下後,我發現她有張白種人的臉孔,並且有一對碧藍的瞳孔。 她繼續把手電筒往前照射,然後,停在一個像下水道的蓋子前面,掀開後,她用手勢示意要我先下,雖然有點奇怪,但不得已的我也只能順著消防梯一般的不鏽鋼旋轉梯往下攀爬。(她把燈光往下探照,好讓我看清楚路徑。接著,就聽到噶~咦~喀的蓋子闔起來的聲音。) 幸好,辣妹親熱的跑來牽著我的手。(很特別的客廳,至少,我從沒看過,全都是類似不鏽鋼的金屬傢俱。) 這客廳只有四個人,我和她,還有看不出來年紀,但應該是他爸爸的男子(正忙著放唱片,我看到唱片銀色飛碟圖形封套印著【The Tomita Planets】,LOGO是我好像看過的灰狗唱機的那個牌子。 另一個就是那個藍眼珠的中年婦女了。(她把蛋糕端給我們四個人,用全透明的玻璃壺泡了很好喝的奶茶,讓我永難忘懷。) 我從未聽過的電腦音悠悠的奏出,其實我還算熟悉的【Gustav Holst : The Planets】,我家有一張Melbourne Symphony Orchestra演奏的盜版黑膠。但,我家這張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就沒富田勳先生的電腦合成器有太空味道。 她爸爸很清楚的解釋了富田勳這張1976年的電子科技作品,說是超越了約翰威廉斯先生的【第三類接觸】,雖然,也是張好的配樂,但如果讓外星人選擇的話,應該還是會由【The Tomita Planets】勝出。 吃完蛋糕後,我把禮物給了她。她說因為他們即刻要離開,因此她把約翰威廉斯先生的【第三類接觸】的卡帶送給我,因為來不及聽了…。 就是這樣,我連這位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認識了最好的電子音樂。

陳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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